2021年2月1日 星期一

《雨傘默默》:在一無所有的時候,我只感受到愛

《雨傘默默》
作者/ Romain Gary    ||   出版/ 寶瓶文化

將那些僅能拾取的,當作幸福 

所幸那些能給予的 ,都是愛

能呼吸、能進食,能長大,就是活著嗎?面對不斷讓人失望的世界,最強烈的疑問句,就是主角,十歲的小孩「默默」詢問長者的一個問句:

「一個人到底能不能沒有愛地活著?」

而長者低垂著頭,彷彿感覺羞恥回答,「能。」

《雨傘默默》(La vie devant soi)完成於 1975 年,故事設定在距離巴黎有點距離,一個叫做美麗城,卻特別破敗貧困的地方。在那裡的人們有各樣的膚色、族裔和語言,共同點則是一樣位於底層,孤獨且一無所有。

這是人們相互依偎,自問生命所追求何物,要去往何方,未必美好卻真切的故事。

今年十歲的阿拉伯小男孩默默,從小被寄養在羅莎太太家:一個 15 歲曾進過集中營的女孩,流浪到法國後成為妓女,「退休」後開了寄養家庭,讓那些想將孩子留在身邊的妓女,有暫時托育之處。

羅莎太太的一生,是文明的錯亂,也是制度失靈的縮影。這樣一個角色,曾被法國警方帶往集中營,見識制度拆散母親與孩子,看見醫療讓人苟活不得善終。於是再也不相信政府,不相信體制,不相信醫療。

留在羅莎太太身邊的默默,羅莎太太卻從來不提她的家人。失去了名字與家庭的小男孩與肥胖的老太太,不禁讓人想到《神隱少女》的橋段。只是隨著劇情與時間軸的推進,默默並不像白龍能找回名字與容身之處,立足之地甚至不斷崩壞。

原文書名 la vie devant soi 原意為「前方的生活」,但在默默眼前,一開始就是沒有終點的衰亡。最讓默默感受到幸福的光景,是認識了電影配音過程的倒帶鍵:死去的人又能活過來,衰老又重返青春,傷痛都能撫平,像是「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」。羅莎太太又是那個還未經歷悲劇的 15 歲少女,默默也能回到母親身邊,那段無知的幸福時光。

「我得告訴你們,我從來就不知道該從何開始或結束,因為我認為一切都只會繼續,不會中止。」

當前方什麼值得期待的事情都沒有,卻又非得要前行的時候,還能怎麼辦呢?至少,沒有人願意在不幸中感到孤獨。依故事安排,默默選擇依羅莎太太的心願,陪著走完最後一程。這是默默為生命選擇的意義,故事也在這裡寫下句點。

在生活的荒蕪中,默默所追尋的,始終是一種不帶投射的,不具目的性,純粹的愛。反過來說,這也是他全心全意能給予他人的寶物,就算只是一隻由雨傘製造的假想朋友「亞瑟」,他人不屑一顧,但在默默眼裡,也具備了值得被愛的情感價值。

即便前方一無所有。

也還是得要學著去愛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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