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mert' postoronnego
作者：Andrej Kurkow
譯者： 穆卓芸 || 出版社：愛米粒出版
這本書我是在幾年前網路書店選書清單隨意選的，只覺得書名可愛古怪又有點超現實，是什麼晦澀的隱喻嗎？其實是也不是，因為就有隻那麼的憂鬱的企鵝米沙，不在故鄉，也不在動物園，在東歐烏克蘭的小公寓，與落魄作家維克多過著相知而寂寞的生活。
落魄作家維克多想寫的是小說，但才能平庸，四處碰壁。某天接到報社委任為社會名流寫訃聞的差事，豐厚的報酬改善生活，但也能感受到自己顯然無端被捲入了麻煩，不管自己願不願意。
本書以維克多的視角推進故事，前期是一人一企鵝安靜的生活：在社會中只想寫作的維克多與只能待在公寓的企鵝，都是一個格格不入的尬感。即使如此，如此活著存在著，又有何不可呢？何必迎合他人標準而改變？
中期畫風丕變，意圖使人代入《間諜家家酒》：陰謀、諜報、秘密任務、逃亡。維克多與米沙一如往常，存在是合理了，但也只是作為他人的棋子，無法拒絕環境的安排，更無法選擇自己想要什麼，只能順應變動，找到自己能逃避了解現況的方式。
就算全盤了解，又能改變什麼呢？
換作是一本精彩的諜報小說，讀者早就不管棋子會如何了，但維克多仍然是維克多。即便身處風暴中心，只要你願意，仍可以拒絕了解一切。
「儘管這樣的組合顯然是硬湊的，維克多還是選擇閉上眼睛不去看他，好維持那份舒適感，以及暫時的快樂。可是誰知道呢？也許此刻的快樂絲毫不比早晨的清醒思緒更虛幻。但話說回來，白天的思緒到晚上會變成什麼？夜晚快樂、白天清明，如此反覆不斷，似乎證明了他既快樂又清醒。因此一切都好，人生值得活下去。」
相對於讀者在閱讀時常有的上帝視角，這樣的敘事是新奇又陌生的。這個帶點小聰明，懂得裝傻逃避，又不願意改變自己稜角的角色，跟平常鴕鳥心態的自己未免也太像了吧！
「唯有努力向前，不要駐足探究某些謎題或改變生活的本質，才能擁有未來」
只是真相終究會找上門。這邊提醒一下，閱讀前別點開書籍介紹影片，再怎麼好猜，被雷還是很不爽。就如同維克多在企鵝米沙身上看到既突兀又合理的自己，讀者在維克多身上也會看到自己的影子。因此當你糾結著維克多最後會如何時，最後四行一個有力的大翻盤，故事精采落幕。
查了書籍的資料才知道，作者是烏克蘭人，原作在 1995 年出版，2015 年成為台灣第一本烏克蘭當代小說。隨著蘇聯在 1991 年解體，同年烏克蘭獨立，社會氛圍充滿希望卻又迷惑：既然不知道「我」是誰，那就只能邊找到我「不是」誰，順應時代前行。
2022 年 3 月烏俄戰爭爆發，5 月本書重版，特別收錄作者 Andrej Kurkow 的序言。記者問61 歲的他，還能為烏克蘭做什麼？作者回答：你們可以多讀介紹烏克蘭的書，多讀烏克蘭作家的書──「從書裡你們就會明白，烏克蘭和俄國哪裡不同，就會知道烏克蘭人希望什麼、寫些什麼。」
小說裡的時空過了 20 年，當時那個鄉愿而隨波逐流的維克多，又會在哪裡、做些什麼。仍然迷惘嗎？若你看完小說，也就會有答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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