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年8月5日 星期六

《八尺門的辯護人》:如果不是為死刑犯辯護,那是為了什麼?

作者:唐福睿   ||     出版社:鏡文學

圍繞著一場基隆八尺門滅門血案死刑辯護,能認真看完的人一定能好好思考廢死議題吧。如果你關心夠多的公民議題,會知道廢死是一個坑、原住民是一個坑、移工是一個坑、遠洋漁業又是一個坑,坑坑相連,懶得理解的人只看到深淵,仔細一聽在深處卻是弱者的哭喊與血淚。

個人閱讀習慣是先讀原作,再來對照影像,雖然我想像中的佟寶駒好像有點《銀魂》阿銀的樣子,就是看起來皮皮的,實則唯有戲謔,才能療癒為被命運辜負的溫柔與正義──「如果我能選的話,我也想選法官當我爸」。


劇情是單純的,但角色是複雜的,而讀者則有這個全知的特權,跟著角色們去為被審判的死刑犯辯護,以及有機會理解為什麼需要辯護,而不是一面倒的六法全書唯一死刑就好。


在作品中的死刑辯護者,與直接死刑判一判的陣營,也都有各自的盤算。如同宣傳海報的意象,每隻手背後都有自己的故事,堅定有力,卻又互相牽制拉扯。故事則引領著讀者,了解角色的堅持,讀的最過癮的地方,也就是角色的堅持。

出身阿美族的公設辯護人佟寶駒,在被判處死刑的外籍漁工身上,看到族群的冷漠軟弱、而自己已經有能力去再一次回應這樣的命運。

替代役男連晉平出身法律世家,前程一切都有安排,卻選擇回應理念的呼喚。

外籍看護 Leena 臨時被鄰居怪大叔邀請作為死刑犯通譯,劇情前期一直若即若離隨時抽身,但也在死刑犯 Abu身上,看見自己在跨國勞動理的弱勢,堅持理想的友人 Nur 的鼓勵也是心靈支柱。

很喜歡 Leena 在小說裡一段摘下了頭巾的敘述,「拿下頭巾,不是為了揮別什麼,而是為了知道自己是誰。」若設身處地的想,放棄努力與堅持是一件很理性、很聰明的事。但因為堅持,佟寶駒、連晉平與 Leena,因此揮別了原先的規劃,案件結束後的生活,是因為堅持,才出現了自己的選擇。

作為一個插曲,提到堅持,請一定要看到某角色的行動,既殘忍又聰明,或是聰明而慘忍──人如果是可殺的,那要如何達成不可殺的終極目標?

最後,不知道對本書有興趣的你,對廢死議題有怎樣的想法。但可以放心,本書沒有說教、沒有聖母,只是多一點點看見法律如何運作,如何思考,作為一本法普讀物也是相當精彩稱職。

白紙黑字的條文與程序,如何保護弱勢,又如何殺害弱勢,若能看清楚自己到底生活在怎樣的規矩裡,也是一趟精彩的閱讀之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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